第(2/3)页 虽是寒冬腊月,冷汗仍从他们的额角、鬓边滑落,砸在石板上,洇开深色痕迹。 李彻缓缓踱步,开始一个个点名: “张贲,征靺鞨之时,你带三百轻骑破敌寨,斩首七百。” 张贲虎目泛红,以头抢地:“殿下,末将......” 李彻冷漠打断:“本王亲自为你表功,为你包扎伤口,夸你为骑军悍将。” “现在你也是一师之长,你告诉本王,你为何如此?” 张贲沉默不语,只是默默流泪。 李彻的视线越过过他颤抖的脊梁,看向身旁一人: “王守恩,平高丽之时,你身被三创,死战不退。” “本王记得你性格最是憨直,常与将士同食同住,与士卒以兄弟相称,你怎么会干出这等事来?” 王守恩跪在地上,面露晦涩:“末将......一时昏头,行差踏错。” “行了!”李彻冷然看向他,“本王不想听这些。” “你去朝阳城的纪念碑前,也能与那些阵亡的兄弟说自己昏了头,故而欺负他们的妻儿老母?” 王守恩头颅深深垂下,声若蚊呐:“末将......死罪!” 李彻转过身去,看到一道雄壮的身影,更是气极反笑: “刘崧,你小子也在啊!” “你这憨货是个孤儿,也没有子女,要这些钱做什么?” 刘崧抬头,如实道:“末将看中内城一个宅院,还相中了一个前朝官宦人家的妹子,朝阳军一起出来的同僚都续了弦,末将也想......” “好了,这些丑事你还好意思说!”李彻气得脑袋都要炸了,“本王给你的封赏,不够你买房,娶媳妇吗?” 刘崧一五一十道:“您也知道,俺好去赌坊耍,赏钱根本留不住。” 李彻瞪眼看向他:“这么说来,你今日是退不了赃了?” “确实退不了。”刘崧从怀中掏出两个银锭子,“末将现在手里就这么多。” 李彻脸色阴沉:“那你来做什么?!” “殿下让贪钱的来,俺就来了。”刘崧眨了眨眼睛,“俺对不起战死的兄弟,但俺向来不瞒殿下。” 李彻只觉得哭笑不得,一脚将这夯货踹翻。 转而看向其他人,一个个地骂过去。 每说一个名字,每提一桩功劳,被点到的人便将头垂得更低,肩背佝偻,恨不得缩进地缝。 待到所有人都念了一遍,李彻停步转身,满脸痛惜之色: “这才几年太平?啊?这才几年啊?” “本王的虎狼之将,就堕落到要啃食烈士骸骨,靠吸吮孤儿寡母的血泪来度日了?!” 他的目光如同刀片,刮过每一张灰败的脸。 “本王,可曾亏待过你们这些功勋之将?!” 广场上死寂,只有北风卷过旌旗的猎猎声响。 将领们伏在地上,连呼吸都屏住,悔恨噬心。 李彻的目光从那一堆堆刺目的金银之物上挪开,落在最前方的张贲身上。 “张贲。” 张贲被点到名,身体猛地一颤。 “你拿了多少?!” 张贲喉结滚动,声音嘶哑:“回......回殿下,八......八千两。” “八千两!”李彻重复了一遍。 他略一计算,冷嗤一声:“八千两的银子是多少,一人贪墨十两,便是八百名阵亡兄弟!” “如此重量合在一起,够把你砸成肉泥!” 第(2/3)页